云渊本就对府试有些怯意与绝望,更是不敢告知云衣他已回来。

算起来,这是三年里第一次见到自己的长姐。

愧疚与留恋一瞬间席卷了云渊的大脑,沸腾的情感让韩渊捏紧了另一只衣袖中的手。

他低低地念出了李白夸赞杨贵妃的诗句,用此掩转移注意力。

云衣并没有听见,她面色清冷,看向云渊的眼神却温暖如春。

她知道云渊提前离开考场,要么是文才太好,要么就是放弃了。

她也知道弟弟在躲着她,云衣没什么大能耐,也不太在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,只求亲弟弟能一世安好,纵使落第……也没什么。

最终,云衣又看了云渊几眼,便缓步离去了,并没有和他交谈的打算。

连现在云渊都不得不承认,这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姐姐。

要是他能有个姐姐……大概就不会这么游戏人间了吧?

“兄台有大才。”

云衣没有听见那句诗,喊住云渊的那个男人却听见了,不由赞叹道。

他当然认识刚刚那个女人,云衣不在七国十大明珠榜上,甚至在秦国的清倌里也排不上号,但在幽州这片地界却很有名。

在这个文人遍地走的年代,清倌卖艺不卖身,与文人相和,地位并不低。

只是因为她父母死前得罪了一些贵族,才会被宵小纠缠。

云衣琴技高绝,如果按文人的等级来算,她的琴技也能算得上秀才级别了。

只是靠琴棋书画成就进士的都极少,并不被人看重。

“云衣,云想衣裳花想容,再合适不过了……在下戏天工,不知兄台名讳?”

云渊收回投向云衣背影的视线,这种被残余意识控制的感觉真的不好。

虽说身体原本就是人家的,但按他的想法来解释,既然自己懦弱放弃了生命,就别怪他来占据。

“‘渊兮似万物之宗。

’你也叫做云渊,可曾担得起这字?”

云渊没有理会戏天工,而是和身体里残余的意识对白。

他在原来的世界虽然并没有多大成就,过得也算不上顺遂,可却从未胆怯到意识消散。

有人欺你,辱你,反击就好。

纵使反击不成,也该活着。

无数人挣扎着活了下去,谁给他的权利自杀?

“我与你不同,总有一天,七国、人族会颂我之名,‘诸士易得尔。

至如渊者,国士无双。

’比起你,我更能护住你的长姐,你自己最清楚了,不是吗?”

“相信我,我也很钦佩你姐姐。”

云渊话似乎说重了,但这家伙完全没什么负罪感。

他足够无耻,也足够自私。

如果两个人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,他希望是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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